廣場 Square

從南卡回來之後發生了很多事。這篇文章寫好了一陣子，卻給我遺忘了。

這趟去南卡逗留的日子不長，只有頭尾三天的時間。其餘的時間都在聖奧古斯丁，優優閒閒的渡過。往聖奧古斯丁途中，經過喬治亞州的薩凡納，亦即是阿甘正傳和亂世佳人的故事背景和拍攝地。阿甘正傳片頭的一片羽毛飄浮的天空正是薩凡納的天空。同樣是個靠海的古城，城內舊建築林立，不過跟聖奧古斯丁的歐陸風味又截然不同薩凡納在河邊的景色寧謐優雅，車子駛在凹凸不平的石頭路上，一直沿著河往下走就是步行街道。岸旁有咖啡店、餐館跟零售店都很有歐洲的氣息。我們太喜歡薩凡納了，因此在往返聖奧古斯丁和南卡都額外繞道到薩凡納用飯。看著薩凡納的地圖，她是一個正正規規的城市。每一個路口一個小小的廣場，我沒有細數，大概也有十多個吧。

薩凡納有那麼多廣場有甚麼作用呢？薩凡納是古城，是保留昔日原貌設計和文化之城。舊日的港口，是百姓民生的聚居地，商家買賣的交易所，宗教活動的場地。昔日沒有電話更沒有互聯網，人民交換資訊和消息必要親身到達現場不可，因此廣場的出現明顯是給人民一個溝通聚集的平台。難怪不管是宗教的或是政治的，在每一個廣場的中心有一個牌子或是銅像，記念當天曾經有過供獻的主持人。

其實每一個地方或是國家都有她的一個廣場。廣場是給一群有共同目標的人的聚點。中國有天安門廣場，蘇聯莫斯科有紅場，東柏林的亞歷山大廣場，都是有代表性的國民聚集地。當人民聚集就有力量，他們共同說過的話或是做過的事，累積起來就成了當時的價值，就有代表性。時間長了，就變成一個共同擁有的文化。不管是那一個時代，廣場的存在是一個文化的延伸點，一個時代存在過的證據。多少歷史的事跡也離不開廣場，八九年的天安門，我們中國人就記憶猶新。就算是沒有任何廣場的香港，也有一個維多利亞公園，是人民聚集，發聲的平台。小如維園的一個老伯也可以在他的長椅上喃喃自語，表達他的意見。我記得在中國時的兩個星期，我走過在廣西小鎮裡的一個廣場。每天傍晚，老的，幼的都在廣場上聚集，播著民俗風甚重的歌曲，跳起很不入流的民俗舞步。不參與跳舞的也在一旁，邊剝開橘子，邊吃邊擺動身體。大事小事，都在廣場上發生。聚居的人，在廣場上找到他們所屬於的群體。在那裡，我們共同擁一切好的與壞的時刻。

薩凡納的廣場，今天空空如也，穿越一個又一個的廣場，無知的我實在錯過了細讀林立於廣場內的牌子。那裡的每一個細小的牌子和碑石，默默地向世界訴說她的過去。今天的城市人已經很少去廣場，取而代之的是網路的社交站或是個人、組織的網頁。這個年代就是如此虛疑的存在著，一旦網路不再流行，或是將來比網路更方便的溝通渠道出現，此時此刻又如何續延？將如何證實曾經的存在？我不敢想像，當世界沒有了實體的存在，沒有了書本，沒有了文字，會是怎麼樣。難怪，聖經中，每一次神與人相交過後，神或是人都會立一個碑子來記念那一個獨有的經歷。把那個人與神共同擁有的時刻，那個相交的廣場留下痕跡，供人緬懷或作儆醒。